NFT法律性质及监管初探

最近，我不时收到有关 NFT 的询问。 NFT作为金融科技与艺术品的结合，正在成为虚拟世界的新宠。本文试图从严肃的法律角度探讨 NFT 的法律性质和监管要求。

什么是 NFT？

NFT（Non-Fungible Token），即不可替代的代币，是存储在区块链上的一组数据。它通常（但不一定）与某些受版权保护的作品相关联。 NFT 代表的是与作品相关的权利，而不是作品本身。

(一)NFT的本质

作为不可替代的代币，NFT 具有代币和不可替代的双重特性。

所谓token是相对于本币而言的。区块链上的加密货币分为两类：原生硬币和代币。原生货币是区块链系统正常运行所需并体现权益的“币”，如比特币、以太币等。区块链通过解决公网中的拜占庭容错（BFT）问题经济学的方法，所以发行原生币是区块链网络正常运行的基础。代币是在区块链系统上二次开发产生的硬币，属于区块链的应用。打个不恰当的类比，古代的银行一定是以金丝为基础的，就像土币一样，而宋代发行的交子，是以金丝为代币的。

非同质化是指：与属性和价格相同的BTC和ETH相比，每个NFT都不一样，代表的权益也不一样。这似乎与“令牌”有内在的逻辑冲突。因为如果作为代币使用，应该具有相当的交换价值，而交换价值的基础是对“币”所代表价值的普遍认可。

那么不同的币代表不同的权益，如何交易？从目前 NFT 的属性来看，它可能处于两种状态：一种是 NFT 所代表的权益虽然不同，但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就像有编号的人民币一样，有不同的编号。然而，这种 NFT 似乎是妄想，只是同质代币的一种变体。人民币的编码谁在乎？

另一种状态可能更接近NFT的本质，即每个NFT都不一样，代表的价值也不一样，但可以根据所有者的判断进行交易。就像宝石一样，每一种宝石都是不同的，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判断进行交易。结果会是每笔 NFT 交易都不一样，类似于“易货”。

(二) NFT 铸造和流通

NFT 的生成过程称为 NFT 的“铸币”，即首先在区块链中创建和记录 NFT 的过程。大多数铸币者是与 NFT 作品相关的创作者，或者可以为数字资产铸币 NFT 的被许可人。

NFT 价值的基础来自“作品”形式的资产，通常是数字化承载的受版权法保护的作品。 NFT 的发行者基于数字资产、区块链上发行的智能合约以及发行给他人（可以是特定群体或未指定公众）的 NFT。每个 NFT 根据智能合约与某种数字资产挂钩。一个潜在的元素或它的一部分。这些底层元素可以是构成数字资产的组件，例如艺术作品的色块和体现在数字世界中的音乐作品的音符。由于区块链的性质，每个 NFT 所指向的数字作品都是真实的、原创的。虽然在数字世界中，原作和复制作品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这个界限（如果有的话）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基于区块链的 NFT 保证了它只能指向数字原作。

在数字环境下，NFT 也通过区块链实现流通。 NFT的流通：从形式上看，由NFT产生的基于数字资产的一些底层要素的智能合约的变化，是合约主体的交换。这些交易所通过区块链智能合约以不可篡改的方式记录交易历史，并在现实世界中起到“登记公示”的作用，保证交易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本质上是以NFT为代表的数字资产的某些要素的权益交换。就像房产交易需要换房产证、需要变更登记一样，数字资产的一些底层要素的交易需要NFT的流通和区块链各个节点的流通登记。

(三)NFT的商业应用

NFT与某种数字资产的底层元素相关联，是数字资产的唯一标识，也提供结算交易的功能。正因为如此，NFT的出现实现了虚拟物品的资产化。 NFT可以映射虚拟物品，成为虚拟物品的交易实体； NFT可以通过连接映射链上任意数据内容，使NFT成为数据内容的资产“实体”，从而实现数据内容的价值流动。

NFTs所指的数字资产有两种：一种是在物理世界中没有相应资产的纯数字资产，尤其是在网络空间创作的作品；另一种是物理世界中的艺术品和图片，数字世界中形成的视频、音频等数字资产。上述两种情况下的 NFT 包含了智能合约和数字资产的底层要素。是数字资产本身，在数字世界中可以直接转移的财产本身，转移时不需要在物理世界中交付。

NFT虽然具有艺术品的属性，但也具有一定的投资和金融属性，这是由“代币”的稀缺性和可交易性决定的。就像宝石和玉石一样，不仅可以作为艺术品，还具有投资价值和财务价值。

NFT 的法律性质

虽然 NFT 与特定的受版权保护的作品相关联，但它并不是（也不代表）版权本身，其性质更类似于对原始作品的某些底层要素的产权（或财产主张） .

首先，NFT 与数字资产本身相关联，与数字资产的版权无关。数字资产可以是一幅画或一首音乐，它以数字形式存储在区块链上。 NFT是基于数字作品发行的，除非生成NFT的智能合约有相反协议（一般没有相反协议），否则数字资产的版权不会随着NFT的发行而转移。换言之，NFT 的分发不会阻止数字作品的版权所有者复制、展示、传播或以其他方式强制执行数字资产的版权。从区块链的“世界”来看，复制数字资产的作品只是“副本”，并不是经过 NFT 验证的“原作”，即 NFT 具有验证原作的功能比特币法律属性的界定，但这个副本是行使版权的产物，不仅合法，与原版没有本质区别。

即便如此，值得注意的是，基于受版权保护的数字资产创建的 NFT 需要拥有与该资产相关的版权，或者是版权所有者的授权。这是因为 NFT 的铸造过程可能涉及数字资产的改编权、复制权、展览权、放映权、播放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如果数字资产未经原作者同意上链，可能会侵犯原作者的发行权、复制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等相关权利。

其次，NFT 是关于数字资产的权利证明，而不是数字资产本身。 NFT 的发行不是资产本身的转让或分配，例如数字资产的某些字节和单位的转让或分配，而是为数字资产的基础元素发行权利凭证。 NFT是一种记录并代表一定权利的数字证书，用于证明持有者根据证书中记载的内容享有相应的权益。虽然在操作上，在发行 NFT 时，可以在智能合约中约定数字资产底层要素中某些权利的转让，但由于 NFT 购买者在发行后仍需要向原权利人索取该资产或部分资产。 NFT 被转让 权利被交付或执行，因此 NFT 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一种索赔。

值得指出的是，NFT 与数字资产的基础元素相关联，而不是股票。股份是同质化的，每一股都指向所有的数字资产。而NFT与数字资产的底层元素相关，是数字资产的组成部分，其内容、性能、位置等各不相同，因此是非同质的。

最后，NFT 所代表的不一定是所有权（通常也不是所有权）。 NFT 所代表的权利行使的性质、范围和限制由创建它的智能合约定义，智能合约是写在区块链上的文件，由 NFT 发行人制定的设定 NFT 权利的文件。

NFT的法律监管

NFT 是金融科技与版权的结合，在世界上是全新的。目前，大多数国家对此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 NFT的铸造和流通不仅涉及金融监管，还可能涉及其他相关法律问题。

(一)NFT金融监管风险

严格来说，作为非同质化工具，NFT 很难与金融资产挂钩。尤其是NFT对应一种独特的数字资产，比如图片、音乐等艺术品，不具备普通金融工具的流通属性，因此很难被视为金融工具。

但不可否认的是，NFT 的诞生从来就不是“纯艺术”，其生产和应用都留下了“金融”的烙印。 NFT的铸币（请注意：铸币一词）本身具有发行金融资产的含义；购买 NFT 往往脱离数字资产本身的价值（更不用说资产底层要素的一些权利）； NFT 的流通也并不关注数字资产的艺术属性。因此，我们很难说 NFT 与金融无关。

在美国，正如 SEC 专员 Hester Peirce 曾在公开场合所说，“因为 NFT 是不可替代的，它们一般不符合证券的定义。”不过，SEC 也认为，如果 NFT 向公众提供比特币法律属性的界定，并承诺其具有流动性，发行人将提供其他服务以增加 NFT 的价值。这样的 NFT 在本质上可能被认定为投资，但只是被一层虚拟属性覆盖，从而进一步认定其为证券。

同样，即使在新加坡这个区块链度假胜地，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明确的 NFT 法律指南。但是，如果 NFT 产品没有与实物挂钩，并且本质上是一种投资财产，那么它将被认定为证券，并受到新加坡金融管理局 (MAS) 的监管。

我们的法律也不涉及对 NFT 的明确监管。 《证券法》第二条规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内，发行、交易股票、公司债券、存托凭证和国务院依法承认的其他证券，适用本法。因此，上述范围之外的 NFT 不属于“证券”的范畴。但是，不是“证券”并不意味着它可以随意发行和流通。一旦 NFT 具有金融工具的性质，它仍然可能受到限制或禁止。

(二)NFT挖矿流通平台监管

除了可能的金融监管，NFT的铸造和流通可能涉及网络平台的监管。

首先，根据不同情况，可能需要取得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或非经营性网站备案。根据电子商务法和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的规定，从事经营性互联网信息服务的，应当向省、自治区、直辖市电信管理机构或者国务院信息产业主管部门申请经营互联网信息服务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如果平台通过 NFT 和 NFT 铸币进行流通，则需要获取此证书。平台以竞价拍卖形式出售的，还应当取得拍卖许可证，或者与取得拍卖许可证的拍卖公司合作开展拍卖活动。如果平台是非运营的（比如发行NFT用于公益），需要获取非运营网站的记录。

第二，区块链平台的注册。按照《区块链信息服务管理条例》的要求，对平台进行备案登记。 《区块链信息服务管理条例》规定，区块链信息服务提供者应当自提供服务之日起10个工作日内，办理备案手续，通过区块链信息服务备案管理系统进行备案。中国网信办. 由于 NFT 也是基于区块链技术生成和运营的，因此需要获取区块链信息服务提供者的记录。

第三，根据NFT所指的数字资产，可能涉及《网络出版服务许可证》、《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或《网络文化运营许可证》。虽然，NFT 并不关注它所指向的数字资产作品的类型：无论是艺术作品、音乐作品、影视作品还是电脑游戏，都只是数字环境中的一堆二进制代码，而与 NFT 铸造的机制无关。但是，从法律意义上讲，通过 NFT 发行数字资产也应该被视为基于网络的传输。因此，严格来说，根据数字资产的性质，相应的NFT铸造流通平台可能需要取得网络出版物、视听节目或网络文化产品的平台经营资质。